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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轉折點往往都很突然。
 
西拉在一次到義大利遊玩時造訪了一間葡萄園,在熱情主人的招待下品嚐了一口他們自釀的酒,大為驚豔之下二話不說的訂了當季所有還沒賣出去的酒,打算放在店裡賣。可是店裡的空間有限,原本倉庫裡就還有其他酒類的庫存,於是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原本打算再租下旁邊的店面擴充為倉庫,但說搬也不能馬上就搬,因為原店家的租期尚未到,總不能強逼著人家搬。
 
中丸看著西拉煩惱的表情,於是小聲地說「那那那我我我我搬出去好好好了。」
 
「這那你有地方住嗎?」
 
「沒沒沒沒關係,我我再出去找找一下就就好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也會幫你找的,別擔心。」
 
「不不會。」中丸傻笑「阿姨幫幫幫幫了我很多,我才不不好意思。」
 
「傻孩子,客氣什麼呢。」
 
看著西拉走出房間,中丸呆瓜似地搔著被西拉揉亂的頭髮,小小的嘆氣。
說不擔心或沒有不安是騙人的,其實他很不想提出這個建議。
 
可是可是又能怎麼辦?他也不喜歡看阿姨煩惱的表情啊。
 
再度嘆氣,中丸換下制服打算到街上的仲介公司看看廣告,找那之中有沒有適合自己的物件。
出門前,他翻出自己的存摺看了看,又塞回去,重重的嘆氣出門。
 
 
 
「唔嗯以中丸先生這樣的預算要找房子可能有些困難……
 
「是是嗎?」
 
「是的,不過如果是這個C物件的話,您覺得如何?」
 
「可可可可是我記得那邊是墓園吧?」
 
「啊哈哈哈您知道啊?便宜的價格地段都不會太好,就算好,那也多半都有問題的。」說到後面服務員忽然壓低了聲音「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手邊有間符合您預算,離市中心又近的一間六樓邊間房喔。」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這樣啊。服務員嘆氣,顯得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後來又找了一會兒,中丸拿了幾張參考資料才離開仲介公司。
他就拿著這些資料實地去走了這些物件的周遭環境,但其中兩間光是遠遠看到墓園他就嚇得趕緊掉頭,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間。
 
最後一間離「夢魘」需要步行三十分鐘,離車站需要步行四十五分鐘,房間只有六帖大,在舊住宅區的一間平房裡。這讓他想起以前和母親住的地方,也是這樣的鐵皮平房。
 
他站在外頭看了看,獨自一人哭了起來。
 
忽然聽到一些不尋常的聲音。
中丸立即停止了哭泣,豎耳傾聽。
 
「別這樣嘛,你不是誰都可以嗎?」
 
「我今天沒心情,特別是跟你。」是上田的聲音。
 
雖然直覺叫自己快跑,但中丸仍是邊腳軟邊扒著牆探出頭一看究竟。
 
暗巷裡,五、六個歹看面,有的背上還用顏料寫『喧嘩上等』『夜露死苦』的混混圍著坐在地上的上田你一言我一語。
 
「我記得傳聞中你還蠻上道的啊?」金髮的混混一邊抖腳一邊歪嘴笑。
 
他可能想邪笑吧。中丸想。
 
上田笑得可開心了「不包括你們這種野狗。」
 
「媽的!你敢小看老子!」其中一個背上寫『巢鴨暴走』的小混混嚷嚷著,想氣勢凌人的踩爛地上的啤酒罐,卻沒踩準拐了一下。
 
瞬間上田又爆出笑聲,卻還是坐在地上。
 
坐在地上?中丸此時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如果依照傳聞中,這種等級的混混應該是馬上被揍飛的等級,可是上田卻從頭到尾攤在牆邊,只是笑而沒有動作。
 
難道是喝醉了?正當中丸思索的時候,像是帶頭的紅髮混混已經脫了褲子,要小弟們幫他扒開上田的衣服。
 
不不不不不不……不妙啊啊啊啊啊。中丸在內心柔弱的尖叫,卻腿軟的爬不起來。
忽然聽到救護車的警笛,他張嘴喊了幾次,好不容易在聲音接近的瞬間才把聲音喊了出來。
 
「警察先生!在這裡!!」
 
「什麼?有警察?」
 
「該死的,是誰報警?」
 
「快逃啦!」
 
「那上田呢?」
 
「誰理他快走啦!」
 
見他們騎著很招搖醒目的花式機車逃走,中丸才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氣;他覺得自己快中風了。
又癱了一下,好不容易爬起來,卻發現上田還是坐在那裡。
 
上田望著暗巷的上空,靜靜地坐著,眼神有點飄忽。
他發現身旁有動靜於是轉頭,發現是個一看就知道是好人的傢伙全身冒冷汗慘白地看著自己。
 
他笑「你叫的警察?」
 
「是是是是……的的。」
 
「你真的叫了警察?」
 
「沒沒沒沒有那那那是救救護車的的的聲音音音….
 
「是嗎?」
 
中丸渾身冷汗的點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記得那些混混的樣子嗎?」
 
「記記記記得
 
「很好。」上田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讓中丸實在不曉得好在哪裡。
 
「吶,會開車嗎?」他問,老實的小伙子又緊張萬分的點頭。
 
「我的口袋裡有車鑰匙,車就停在巷口,你把它開過來扶我上去。」很自然的命令著,上田沒有任何起疑。
 
也或許是中丸一副『我很害怕』的表情,讓他明白這小子絕對不敢丟下他跑掉或者偷他的車。
 
中丸原本一直很想開溜,但是真如上田預測的,他不敢把他丟在這裡,只有乖乖點頭的份。
 
「站在那裡幹嘛?快來拿鑰匙啊?」上田開始不耐煩。
 
「咦???可可可可是鑰匙在你的口袋???」
 
「自己來拿啦。」不得已,中丸只得蹲過去找鑰匙。
 
上田穿的是緊身的黑色皮褲,身上的襯衫被剛才的混混扒開露出漂亮的鎖骨,暗巷的路燈將白晰的皮膚映出象牙般的光澤,他的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香味。
 
中丸覺得自己真的要中風了。
 
一邊憋氣一邊小心翼翼的將鑰匙摸出來,原本的冷汗被體溫加熱讓手指更難將鑰匙拿出來,又怕硬抓會弄壞鑰匙,於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大功告成。
 
終於鬆了一口氣,中丸抬頭卻發現上田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差點尖叫出聲。
 
「喂,你有沒有這麼緊張啊?」
 
「我我我我……」我了半天,終於擠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去開開開車!」
 
瞬間就沒了人影。
 
上田驚奇的睜大眼「這傢伙跑得蠻快的耶。」
 
 
過了五分鐘車子開來了。
會需要這麼長時間,主要是中丸看見停在巷口的車是限量版的,最近才在報紙大幅廣告全球只有3000輛的mini cooper,不但烤漆是特別調製的,車子座椅鋪的全是上等真皮,儀表版上甚至鑲了不少施華洛世奇水晶,是一輛完完全全的貴族車款時,忍不住又腿軟了。
 
將渾身無力的上田扶上副駕駛座,中丸緊張兮兮小心翼翼地捏著方向盤,等候發號施令。
等了許久,卻發現上田沒有要開口指揮的意思。
 
「請請問?」
 
「嗯?」
 
「你你你你家是在?」
 
「忘了。」
 
「!!!!!!!!!!!」如果是漫畫或卡通的話,中丸此刻下巴一定掉到地上了。
 
「你隨便載我去個地方吧,可以休息就好了。」
 
說完,就閉上眼睛,留下還在慌張的中丸。
 
 
左思右想了一陣,雖然也有考慮送上田去飯店住,但是兩個男人一起上飯店好像哪裡怪怪的,只好將上田載回「夢魘」。將車子停在倉庫外,再把昏昏欲睡的上田扶進自己的房間,中丸整個人已經要虛脫了。
 
看躺在自己床上的上田,中丸搔搔頭決定還是先去洗澡,就拿了換洗衣物進去浴室了。
洗完出來的時候上田已經醒了說也要洗澡,中丸只得小心翼翼的貼著牆移動,將自己的衣櫃打開讓他自己選要拿什麼換。
 
上田皺眉看了看衣櫃裡的衣服,隨手抓了幾件就進去洗了。
 
中丸坐立難安的在房間裡踱來踱去,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到店裡面的沙發睡。
他實在不想跟這麼危險的人同房。
 
嗯,就這麼決定了。點點頭,中丸聽見浴室的開門聲便直覺地轉頭。
 
「啊!!!!!!!!!!!!」尖叫。
 
上田只在『重要部位』圍了一件小毛巾就出來了。
 
「咕哇!!!嗚哇!!!嘎呀!!!!」尖叫尖叫尖叫。
 
「你很吵耶。」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上田已經用手摀住中丸的嘴「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叫的?」
 
「還是其實你是女的?」上田邪魅一笑,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往下猛一抓。
 
『呀!!!』被壓抑過後的尖叫。
 
「喔?你有不錯的東西嘛。」嘻嘻笑著,上田居高臨下的壓著無力反抗的中丸「要不要跟我做?」
 
死命搖頭,搖到上田懷疑這傢伙會扭斷自己的脖子。
 
「我還是第一次被拒絕呢。」他說,身子越伏越低「我技巧很好的,真的不試?」
 
「還是……你只對女人有興趣?」
 
『嗚嗚嗚嗚嗚嗚喔!』不是那個問題吧。中丸想說,卻有口難言。
 
「那讓你當攻嘛,如何?」
 
『!?』什麼是攻?????
 
「嗯,就這樣吧。」
 
 
當中丸的眼角餘光看見上田腰間岌岌可危的毛巾終於鬆開的瞬間,他懷疑自己在做夢。
接著是,瘋狂的夜晚,肉體交錯與嘶啞的喊叫,與整夜不停的鐵床咿呀的聲響。
 
 
如果要說命運的話,就是這樣吧。
中丸在上田的教導下終於在二十一歲的秋天脫離處男的行列。
 
沒有任何轉寰餘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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