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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暗去。
今天田口特地和同事換了晚班，但在聖極度配合與醫生護士們異常高的行事效率下，當結束檢查後離下班時間大概還有兩個鐘頭。
「會累嗎？」
「還好。」聖看著他「倒是你都沒休息。」
「這你就別擔心了。要先回去嗎？」
「不了。」他輕輕拉住他的袖子「今天跟你回去。」
「真的？」他笑了，真真切切。
「別想歪，只是睡覺。」
「當然。在你檢查結果出來之前我會守規矩的。」
「哼。」
看著聖起身套上風衣「去哪？」
「便利商店。要喝什麼？」
「你買什麼我喝什麼。」停了一會，抓住他的手「別買喝酒精性或含咖啡因的飲料，還有，你最近不准再抽煙。」
「囉唆。」甩開牽制，他轉身離去。沒有反駁的意思。
三月的東京還是很冷。
聖將雙手藏在口袋裡低頭走進醫院旁邊的便利商店，裡頭只有正在打呵欠半睡半醒的中年店長，與……那個紅髮小鬼？
『他怎麼在這裡？』聖皺了眉頭『還穿著醫院的拖鞋出來。』
正蹲在書報區的少年抖著腳一邊吸著可樂，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色情書刊裡彎腰夾乳的美少女發春，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哇塞…真爽耶……啊！！」正看到精彩處，忽然間美女被大力抽走讓他慘叫了一聲。
回頭，發現來者竟然是白天那個白痴醫生的朋友，他忍不住出手就要推他卻撲了個空。
「你還在住院吧？」收起雜誌放回原處，聖其實不曉得自己為何要多管閒事。
「靠！你監視我啊？」站著三七步抖腿「老子輪不到你管。」
「我沒興趣跟蹤你。」離開書報區，聖打算拿了飲料結帳閃人「不想給人知道你逃院就別穿醫院的拖鞋出來晃。」
被完全說中的少年這時才發現自己腳上穿的不是平時的鞋子，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忽然惱羞成怒地衝向背對他的男子出手就是一拳。
又是撲了個空。
聖強押下想回擊的反射動作，只是輕輕偏頭閃掉他的攻擊，開了冰箱取了兩瓶可爾必思。
『這應該沒有咖啡因跟酒精吧？』他想，蹲低身體又閃過一拳，順手從隔壁點心區下層拿了包新口味的多力多茲『這是辣味的嗎？』
『算了，他又沒說不能吃辣。』將東西丟進提籃放在櫃臺上，他敲了敲收銀機叫醒正在打盹的店長「麻煩結帳。」
憨厚的店長一醒來差點大叫，因為這位客人的後頭出現了一隻玻璃酒瓶正往他頭上砸下。
但他所預期鮮血亂噴的場景並沒有實現，那人輕鬆地抓住了酒瓶轉了個方向，後頭意圖偷襲的紅髮混混就被扔到地上哀嚎了。
「空手是無所謂，但是動到傢伙就太超過了。」將奪來的酒瓶交還給傻愣住的店長，他旋即補充「這瓶不是，只要結籃子裡面的。」
倒在地上氣喘吁吁的少年怒瞪著他，怎麼也想不透，為何以自己高超無敵的身手，竟連這傢伙的衣服都碰不到？
「謝謝惠顧。」店長在害怕的同時，卻也偷偷地觀察面前這位看來深藏不露的男人。
領了東西，不想再多惹事的聖很快越過還躺在地上的少年步出店外。
然而正值血氣方剛的少年哪肯善罷干休呢？
只見他狂叫著跳了起來扒開電動門就想要追上他，卻被守在店門外的不速之客給逮個正著。
「喂！小子，我找你很久了！」理個大光頭的混混將他撞了回去，一旁的同伴則全圍住他。
「他媽的……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被撞跌在地上他還想開罵，卻發現竟是自己的仇家。
「上次讓你逃掉了，這次可沒那麼容易。」
「敢動我們老大的女人…你是不知道我們跟三田組很熟嗎？」
「給我打死他！」
正當第一根鐵棒要砸在他身上的時候，忽然被抓住，怎麼樣都抽不開。
「幹什麼你這傢伙？不知道我們是誰嗎？」瞪著忽然出現的男人，帶頭者不耐的叫嚷。
「這裡是公共場合，要尋仇找偏僻一點的地方。」聖抓著鐵棍，心中滿是無奈。
「哈？你瘋啦？想替他出頭嗎？」
「沒有。」他維持著漠然的表情，心裡又是一嘆。
「他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但別在醫院前的便利商店殺人。」
「媽…媽的！老子不需要你救！！」即使氣勢上輸人，少年仍是死鴨子嘴硬的叫囂。
『果然是小鬼。』忍住想翻白眼的慾望，聖放開牽制的動作「如果你們夠聰明就別在這裡下手。」
「說的也是。」頭頭忽然笑了，揮手要小弟退後「這位仁兄說的對，我們走吧。」
「老大！」「大哥！！」
「少囉唆！叫你們走了沒聽到啊！！」
見那群凶神惡煞即將離去，聖也轉身欲走回醫院。
今晚已經插手太多不必要的事情了。
忽然感到後頭一陣風勢，他本能地側身，卻見一根鐵棒落在自己的面前。
「他媽的！」那頭頭忽然發很似地大叫「敢管老子的事一併打！」
『今晚還真邪門啊。』重重地在心裡嘆了口氣，聖看看手中的塑膠袋『早知道該買煙的。』
當田口注意到時鐘的時候，離兩人分別已過了三十分鐘以上。
他旋即抽出手機打通。
『嘟…嘟…嘟…嘟、喂？（啊啊啊！！）』
「你在哪裡？」背景很吵，似乎有人在哀叫。
『便利商店。（上啊！）』
「便利商店怎麼這麼吵？」
『唔…嗯…現在流行樂、（唉唷！！）不都這樣嗎？』
「聖，你在做什麼？」雖然掛著微笑，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卻危險地瞇起了眼睛。
『沒什麼…我在選、（喔哇！！）零食！！（抓住他！）』
「……沒問題？」
『沒問題。（砰磅！！）』
「不需要我幫忙？」
『不需、（哇呀！）要。』
「好，那我收線了。你趕快回來。」
『OK。喀嚓！嘟…嘟…嘟…』
結束通話，他支撐額頭深深吐出一口氣，另一手則死死地捏著手機發出唧唧的聲音。
「田口醫生，剛才207室的小林先生說麻醉退了痛到睡不著，但剛才負責的護士是依照早上大木醫生指示的劑量下的，麻煩您過來看一下好嗎？」
「知道了。」鬆開手機，他又看了時鐘一眼「我馬上過去。」
在一陣混戰之後，倒在地上的清一色是鬧事的傢伙。
就連剛才叫囂不已的少年也挨了幾拳，但提著塑膠袋僅用了單手戰鬥的男人卻是毫髮無傷。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啊？』他想，卻顫抖的發現他往自己走來。
「喂。」聖睨著他，表情依舊淡漠「站得起來吧？」
「啊…嗯…」
「別愣著，快回醫院。」他輕嘆，怨的是自己的多管閒事。
少年聞言趕緊爬了起來默默地跟著聖的後頭走，好像忘了自己剛剛有多討厭這個人。
被跟了幾步，聖無奈地翻了白眼，轉身決定告訴他住院病房入口不是往這個方向的時候，眼角餘光卻瞄到一個他再熟悉也不過的黑亮物體，正瞄準後頭醒目的紅髮少年，瞬時間身體幾乎是比意識更快動作地衝到他身邊。
「去死吧！！！」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頭頭大吼著扣下扳機。
「砰！！！！！！」
在倒下的瞬間聖再度嘆息。
『真是中大獎了。』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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