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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也曾經這麼想過。
傷不會是一時的,也不會是一世的。
但他從未想過,原來自己多年來的逃避對仁所造成的傷害竟是如此沈重。
如刀在心上一次次地反覆割劃,留下永遠癒合不了的傷痕。
※
和也一向淺眠。但是在有了仁的陪伴後,夜晚幾乎不再有無法安眠的時刻。
今晚有些特別,因為感覺到喉嚨有些搔癢的他自然而然的轉醒,於是想起身去喝杯水。小心翼翼挪開仁擱置在他腰上的手臂悄悄坐起身,卻在準備要翻身下床的瞬間被牢牢抓住手。有些錯愕的看著仁睡意盡消的雙眼與抓著他用力到指節泛白的手,和也竟是無法言語。
「你要去哪裡?」仁總是飛揚跋扈的慵懶音調此刻有些顫顫地,彷彿是從唇齒間好不容易擠出的語句。
「我…我只是想喝水。」和也吶吶地說著,一動也不敢動。彷彿只要一動眼前的男人就會崩潰。
「喝水?」翻身起來將還愣著的和也壓回原來躺著的姿勢,仁顛顛地自另一邊翻下床「正好我也有點渴了,我去倒,你等等。」
被塞進棉被裡,和也聽見一陣乒乒乓乓翻找東西的聲音,水流的聲音,接著是仁拿著水杯快速跑回來的腳步聲。看著他睡亂的髮蓬鬆地翹著,帶著一點神經質的表情,還有接過水杯時觸碰到的那雙微微顫抖的手,和也不曉得是什麼讓仁看起來如此脆弱又驚慌,於是在喝完水後將杯子擱到床頭櫃上,伸手捧住仁
有些蒼白的臉。
「怎麼了?你好像怪怪的。」柔柔地撫摸,和也像是想抹去仁的不安般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眉眼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只是做了一個夢……。」緊緊將和也摟進懷裡,仁彷彿剛脫離夢魘似地無助。
「什麼樣的夢?說出來或許會好一點。」
看著和也的眼睛仁有些欲言又止,卻仍是敵不過胸口激盪的陰影沙啞地開口「我夢見五年前你又再度離開我的那個早晨。」
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和也頓時紅了眼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仁有些哀傷地笑了,將他攬進懷裡靠著,閉上眼感受和也略低的體溫緩緩吁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的離開是不得已,但是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那樣的告別方式。」
和也忽然感到心臟處一陣窒息般的痛。
好沉,好沉的愛。
仁愛的很深,很重———或著說已經太過沉重了。
所以不只他愛得苦,和也同樣被愛得很苦。
但這要怎麼說呢?
已經不是對錯問題了,而是———什麼呢?
他不知道,也說不出口。
之後,和也靜靜地躺在仁的懷裡,乖順地閉上眼。
一夜無眠。
※
因為那晚的告白,倆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微妙。
一個是想抓住對方卻不敢抓太緊,伸了手又退回去緊握著。
一個則是想逃離對方卻不敢走太遠,閃開的手又垂下輕輕顫抖著。
他們都在拿捏其中的輕重,小心翼翼地。但這樣的謹慎並不是件好事。
和也在面對鏡頭時開始間歇性地無法集中精神,總是在空檔時皺著眉看著手機,也不敢離仁等著的飯店太遠。仁的工作進度也陷入停滯,常常咬著下唇望向窗外和也工作的方向,握著手機卻不敢撥出去。他們還在繞,還在繞,就像之前你追我跑的那段日子,隔得好遠,好遠。
果然沒辦法像電影演的那樣呢。和也不禁苦笑了。
電影裡,分隔多年再相見相戀的愛人,應該是快樂的沒有憂愁的———美好得理所當然。可是現實是,他和仁之間因為多年的分離而出現了裂痕,不再是記憶中美好的樣子。
當然,這是雙方面的意思。
和也不再是仁記憶中清冷美好的樣子,會抽煙,會露出虛假的豔麗的暗示性的挑逗笑容。仁也不再是和也記憶中那個長不大的孩子,會思考,懂得事故懂得禮貌懂得隱藏情緒。
亂了,一切都亂了。
或許他們根本不該再在一起的吧?
才剛想到這個念頭,和也就發顫似地抖了一下,連雙指間夾的未抽幾口的菸都掉到地上。
看著煙灰散落樣子,忽然覺得很美麗呢。
「———聽說你來了紐約工作特地過來,還想工作狂龜梨跑哪去了,原來是在天台抽煙偷懶啊?」
和也怔怔地望著笑倚在入口的男人「斗真……。」
「唷。」一如以往地俏皮打招呼,斗真迎風走上天台「怎麼?瞧你愁眉苦臉的。」
「……沒什麼特別的。」
「又來了又來了,你這傢伙就是喜歡把心事往肚子裡吞,所以才老是吃不下東西。」
「關於赤西?」知曉兩人復合的消息,於是試探地問著。
「你也只會為他的事情才會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看著表弟緊閉雙唇的模樣,斗真苦笑「真的不能跟哥哥說?」
和也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尤其是在這幾乎瞭解他過去所有的親人面前,終究是卸了心防娓娓道來。斗真從頭到尾沒有催促,也沒有什麼特殊表情靜靜地聽著。就這點來說,斗真實在是一位非常好的聆聽者。直到和也說到那晚的告白後停下,斗真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氣。
「當然會不一樣的。」
「我們是活在現實裡的,當然會和電影情節不一樣了。」斗真笑笑地看著他說道「如果一樣的話,那人生還真的蠻無趣的。說來說去都是同一種結局。」
「吶,你還記得沃姆醫師嗎?」
經斗真這麼一提,和也忽然想起了那個溫和的中年男子,一個名叫沃姆的心理醫生。
身處於演藝圈,除了公開場合的光鮮亮麗外,還有許多地方是光照不到的死角。比如說各式各樣欺負,排擠,暴力手段等種種的傷害存在。然而外傷還算好處理,心靈上的創傷卻是難以痊癒的。沃姆是普羅演藝聘請的專業心理醫師,專門替公司內的藝人們做心理諮詢與治療。
當年和也在進入普羅沒多久後便經由老闆認識了沃姆,並開始秘密接受治療。因為五年前的和也不會笑,神情冷冽如冰且防衛心很重。雖然和也如冰一般的氣質受到許多人的注目,但因上層考量到模特兒不該只侷限在某個特定角色上,於是特地安排兩人接觸見面。而經過了長時間的對談和也逐漸放鬆了情緒,也才成為現在頂尖優秀的模特兒。
「記得是記得,不過為何提到他?」
「我認為你們應該去找他。」踢開和也掉在地上的煙蒂,斗真低頭繼續說著「你們再這樣下去不是你崩潰或是他崩潰,就是你們兩個都瘋掉。」
「你知道我現在想像到什麼樣的畫面嗎?」看著和也困惑的表情,斗真緩緩開口。
「一對很相愛的情侶因為初次接吻不懂得該怎麼做,所以兩個人憋著呼吸很辛苦地向對方靠近。」
「和也,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們還不完全懂愛情?」
「愛情……」和也細細地咀嚼這兩個熟悉又陌生的字眼,眼神沉了下來。
「愛情除了痛苦心碎心疼之外,是很甜蜜的,很美好的。」
「我知道,可是……」
「可是你們愛得太早了。」斗真接了他的話下去「那並不是件好事喔,和也。」
聽到這,和也再度陷入沉默,但斗真知道他已經將自己的話放進心裡了。
「去找沃姆吧,他會替你們解決的。」走向前,斗真如同以往伸手摸亂了和也做好造型的頭髮「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你知道號碼。」
語畢,想是完成了此番來的目的,斗真如同來時那般瀟灑地轉身要走。
「斗真。」和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聽說你跟山下智久在交往?」
男人聞言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但背影不知怎麼地看起來很痛苦。
「…那是之前的事了。」
「那是蠻久以前的事了。」斗真微笑著回頭,表情有些故作輕鬆「嘿,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OK?」
和也望著表哥的背影,黑色風衣在紐約強勁的大樓風中飄揚,發出聲響。
啪答啪答,不知為什麼看起來有些脆弱。
不知為什麼看起來那樣的惆悵。
※
站在臥室外,方才藉口出去倒水的和也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房門。正在看飾品雜誌的仁因開門的聲音有些神經質地動了一下翻頁的手指,很細微,但沒有逃過和也注視著他的眼睛。
無聲嘆氣,和也將茶杯擱上茶几,然後走到仁躺著的床側邊坐在椅子上。
「怎麼了?」感覺到和也不同以往的動作,仁笑問。很勉強的笑容。
「仁,我有話,想對你說。」
咕嚕。和也因緊張而嚥了一下口水。但仁也是。
忽然之間兩個人都沉默了。然而不同的是,一個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另一個則是……
「你想說什麼?和也。」先開口的是仁,聲音有些顫抖。
艱難地看著他的眼睛,和也緩緩吐出了宛如宣判的話「我們這樣下去不行。」
「……你終究…要離開我嗎?」忍住想掐著他肩膀大吼的衝動,仁微笑地問著。
已經忍耐得太久,緊繃的神經早已瀕臨崩潰,他想要發狂般的大叫,想要把手中的雜誌撕爛丟到和也精緻的臉上,他甚至想拿桌上的水果刀捅死面前這個讓他瘋狂追逐了將近一生的男
人再自盡。對,殺了他,就可以永遠將他留在身邊了———我究竟在想什麼?被自己想法嚇到的仁忍不住將手中的雜誌緊緊闔上,深怕自己的雙手會不受控制地纏上和也纖細的脖子。
「你還是要離開嗎?就這麼想要自由?」
聽著仁發顫的聲音,那猶如從齒縫間奮力擠出來的聲音,和也紅了眼眶。他伸手想握住仁的,卻在碰到的瞬間被大力揮開。
「別碰我…現在…不要碰我……我怕我會想對你做出瘋狂的事……」
和也流淚了,搖頭笑道「但是你沒有,不是嗎?即使恨得想要殺死我,你還是沒有這麼做,不是嗎?」
「沒有,不代表不會有。」仁閉眼壓制著自己不停顫抖的身體。很無助的。
「和也,我知道你累了,但是我也很累。我也愛得很累,所以請不要再挑戰我的忍耐力…求求你…」
「就是因為累,所以我才希望讓彼此不要再累下去了。」
「所以你要離開?」 「不。」
幾乎是同時說出口,和也望著仁狐疑的眼神苦澀地笑著「對不起,造成你這樣的沒有安全感。」
「仁,我說要解決,說不能再這樣子下去沒錯。但我沒有說要放開你的手啊。」
「我是『仁的和也』啊,我怎麼能夠離開你呢?」
聞言,仁終於流下眼淚,雙手交握著抵著額頭啜泣最後變成痛哭。和也溫柔的伸手抱著他,輕輕吻著他的皮膚或只是以唇貼著,像是一種無言的安撫。
像是一種沒有說出的告白。
『我愛你』。
後來等仁平靜了一些,和也告訴仁他們即將去見那位沃姆醫生,把兩人心中的結給解開。仁遲疑了一下,最後看著和也的眼睛點頭,讓和也鬆了一口氣。而在見到那位醫生之前兩人也協議分房睡,留給彼此一點喘息的空間。
———而黎明似乎即將到來。
※
見到那位沃姆醫生後,由和也將所有來龍去脈和他說個明白,仁從頭到尾都沈默不語,有些防備地看著這間舒適到一點也不像診所的醫院。而沃姆當然也發現了這個漂亮男人眼神中的不安定,忍不住輕輕微笑。
「……沃姆醫生?」和也挑眉看著熟識的醫生問道。
「唷,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忍不住……你們兩位真的很相像啊。」沃姆笑著拍拍和也示意他別緊張,接著一屁股坐到仁的面前,保持微笑地望著他不發一語。
「…有什麼事?」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仁有些惱火地悶悶問著。
「唔,不過個性與你相較之下比較衝呢,是不?」自顧自地看向和也,沃姆又道「可以先請你出去等嗎?我想先認識這位新朋友。」
「好的。」雖然有些不放心,不過因為對象是熟識的醫生,和也只好應允。
待和也離去後,問診就真正開始了。
沃姆也不急著談仁,反倒是有些自說自話地提起了一開始見到和也的事。而仁雖然不熟這位一點也不像醫生的醫生,但因為是有關和也的事便專心的聽著。從一開始的冷漠,到後來專注的聽,接著會發問,開始有了表情,速度其實進展得很快。以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樣的仁是非常標準的「男人性格」。這是好事,但如果搭上龜梨似乎就不是件好事;因為龜梨的精神太過纖細了。
沃姆如此想著,但是他又覺得龜梨在面對眼前這個漂亮男人時卻有著莫名的堅持。變得脆弱,變得防備,變得勇敢,變得溫柔。因為他們在戀愛。但在一開始和龜梨的談話中,他理解了兩人之間糾葛的結打得太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開。
很快的,兩個小時過了。
和也再度被請了進來,而他發現仁的眼神不再那麼樣的警戒。
「龜梨,赤西,今天的問診就到此結束。」
「咦?這麼快?我什麼都還、」和也未完的話語被沃姆揮舞的手勢止住。
「別急,別急,我親愛的朋友。」沃姆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這事情急不來的。」
「我現在要交給你們一個課題,你們以後每天晚上在睡前都要做,等下個月再來找我泡茶時我們再進行下個階段吧。」
而沃姆所說的課題,叫做「信任遊戲」。方式是一個人將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往後倒,而另一個人要站在後方接住他。這個遊戲聽起來很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是很困難的。因為人們會恐懼,尤其是毫無防備的往後跌,這之中如果距離和時機抓不好就容易摔到地上,所以往往跌的人不敢放鬆,而接的人也會很害怕。
沃姆要他們兩人互相扮演「接住者」與「被接住者」,每天晚上要交替做三次然後記錄成功的次數。
於是第一個月,他們經常摔倒,經常全身緊繃的難以放鬆,成功的次數也很低。
第二個月來的時候,沃姆將兩人隔開各自問了一些事情。然後這次仁開始會主動提一些問題,但仍對於其他事隻字不提。於是沃姆在最後又請兩人回去增加一項功課,在每晚做信任遊戲之前和對方跳一隻舞。
然後第二個月,他們摔倒的次數減少了,也不再這麼緊張,成功次數增加了。
第三個月來的時候,沃姆先找了仁過去問診。這次仁終於開始談起過去的事了,他說起過去的和也是怎麼樣彆扭的孩子,愛挑食,然後十分愛逞強。沃姆微笑的聽著,愉快地感受到男人的改變。接著他又從和也那兒聽說了仁以前的事,多麼魯莽多麼天真,但是卻給了他好多好多勇氣,那樣的美好。最後沃姆又給了他們一項功課,就是在做信任遊戲與跳舞之前,先和對方一起喝一杯幫助穩定情緒的香草茶。
如此第三個月,他們沒有摔倒,不會緊張,而且次次成功。甚至有時還會笑呢。
第四個月來的時候,沃姆要兩人直接在他面前做信任遊戲。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在人前,沒有先前的放鬆步驟也只有一次機會所以很快就失敗了。沃姆先要他們別急,然後再度將兩人分開,和仁談談他心中的不安,再找和也聊他心中的迷惘。這次他沒有再給他們功課,但是將之前的步驟減少到一個禮拜只做一次信任遊戲,然後記錄成功率。
這樣第四個月,可說是慘不忍睹的紀錄,甚至比第一個月還糟。
第五個月來的時候,沃姆再度要求他們做一次信任遊戲,結果又是因為求好心切而失敗。
「其實你們不需要感到急躁的。」微笑看著兩名苦惱的青年,沃姆依舊神色自若「我有許多朋友結婚了三、四十年夫妻感情生活美好,卻也不一定能夠做到這個信任遊戲。」
「也就是說『信任』這件事情,其實是最難的,但也是最重要的。」輪流看著眼前同樣迷惑的青年們,擁有溫暖眼神的醫者笑道「或許你們會想問『所謂的信任到底是什麼呢?』這樣的問題吧。」
「信任,我想指的不是和盤托出或是沒有秘密,這樣子的。」稍頓了一下,沃姆看著兩人「只要是人類都會有秘密。但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的,反倒覺得沒有秘密才奇怪。」
「因為『人』都有著各自不同的黑暗面,所以才有『人性』這個詞彙存在。」
「我自己所理解的『信任』是這樣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然後相信。」
「因為距離會產生美感,當然這個距離若是太遠就顯得不切實際,太近則會失去焦距。對某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然後相信在這樣距離的他的一切。」
「這就是我認為的『信任』,算是放諸四海皆準的元素。因為我們總是在與『人』相處。」
咚。
似乎有一粒小石子被投入了水中,漸漸引起漣漪。在兩人的心底。
「在這之中『戀人』又算是比較特別的。」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沃姆拍拍肚子上的枕頭示意兩人也可以輕鬆一些「戀人算是家人與朋友之間的模糊地帶。以同性情侶來說,因為性別相同,在許多行動上就會有許多雷同。比如說搶著保護對方之類的。」
聽到這番話,兩人十分有默契的對看了一眼,然後噗嗤地笑出來。
「但這樣講是不對的,沒有誰天生該保護誰。」喝了一口茶,吃了一片餅乾,沃姆氣憤地說道「就算我今天開心靈診所很會賺錢,身體強壯沒有病痛而且長得很帥,也不代表在我看到蟑螂那種恐怖的爬蟲類時不會尖叫,而我那親愛的講話輕聲細語的優雅妻子就不會拿起報紙光速抽死牠。」
「你們真該看看她那架勢,快狠準不說,而且姿勢一級棒,害我很想喊安可又不敢喊。」
「因為怕真的又來一隻。」語畢,沃姆摸著胸口一副上帝保佑的模樣再度逗笑了兩人。
「吵架的時候也是一樣的。」躺在枕頭間,他再度繞回原本的話題「你們會對著對方大吼,或許會摔爛一堆杯盤,然後把你家樓上樓下跟隔壁的鄰居吵得只想搬家。但是你們會互相覺得抱歉,接著誰先道歉,然後兩個人一起收拾家中的杯盤,最後在出門買新家具之前去和鄰居們道歉賠禮。」
「因為你們還珍惜對方,所以會後悔,所以還會想起對方的好。」
「換句話說,如果像你們當初連吵架都不敢的話,其實是很危險的。」
「很多事情其實吵架吵開了,也就解開了。因為那樣的忍耐並不能給你們帶來什麼好處,甚至會把你們都逼入絕境,替根本還不該完結的感情路提早埋下了分歧的路標。」
「我認為『回憶』是你們兩人之間最不能切開的牽絆。」喝光最後一口茶,沃姆回到了最初的坐姿「這個月,你們可以試著透過『回憶』來找出結論吧。」
「找出來,然後再來告訴我你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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