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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跟朋友談到出本的事,總覺得有點感慨。
一開始,小月光只是親友本。原本預計只印二十本到五十本,想說「反正會買的都是親友,沒賺錢也無所謂。」所以小月光的定價很低,我也不怎麼在意這件事。(或許有人會認為四百已經很貴了,但請大家注意冷月光是「一套共二本書」。)
後來不斷突破的訂購量使我嚇傻了眼,相對的成本也不斷再提高,我開始會懊惱怎麼定價不定高一點,如果入不敷出怎麼辦。然後我忽然驚覺,自己怎麼會開始在意這種事?一開始不是就已經做過會虧的心理準備了嗎?
所以,我想人都是自私的。一開始的不樂觀或許是真的,可是到後來的進展,我當然也會開始想些對自己有利的事;比如說稿費,比如說賺錢。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因為在我將冷月光實體化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是個商人了。
我,販賣自己由文字編織的夢想,這不折不扣是商業行為。
這個圈子,有很多人都是懷抱著夢想加入的。或許有人是為了出名,為了想成為大手,為了喜歡的人物而加入,但絕沒有人一開始就抱持著「想賺錢」的心情進入這個圈子的。因為如果想賺錢,我大可將小月光的人名改成自創去跟出版社投稿簽約,一本五萬,上下兩部就十萬,簽個名字把文稿交出去,排版印製行銷販售都不需要插手煩惱,只要去煩惱下一本的創作就夠了。
出本其實就是現實與理想的一種妥協,這點或許在「同人本」看不到,但在「自創本」卻是血淋淋的每天上演。「同人本」的出本,因為是大家都熟悉的人,有一定的讀者會去看,甚至願意掏錢買(就是「因為小月光是中上本,所以我買。」那種狀況);但「自創本」全部都是你沒見過的人,當然一開始就沒興趣去翻,更別說題材通常都是作者自嗨的內容,很難引起共鳴。
於是很多人都是從「同人本」開創自己的路,開始慢慢寫,循序漸進地推出作品,然後成名,最後比較優秀的作者就會成為一本一千刷場場完售的大手。我想這些「大手」,若是還能夠回想起當初第一次印本時,自己畏畏縮縮看著印刷場裡雞飛狗跳的狀況驚慌失措,以及屢屢被衝進來印本的「名人大手」大喊「謝哥我要一千刷」給嚇壞的模樣,不曉得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在「冷月光」出本運行的同時,我也接收到許多人對於「青鳥」的期待,更有許多人提出希望「青鳥」能夠出本成書的聲浪。很謝謝你們對我的肯定,真的。但是關於「青鳥」的出本,我不能給予肯定的回答。
「青鳥」是繼「冷月光」之後開始連載的長篇作品,但是風格天差地別,寫作手法也有很大的變動。撇開讀者不談,我自己寫的很開心,很投入,也玩得很盡興;至少前兩章是這樣。但是即使架構已經完成,第三章仍是卡了非常久的一段時間。這不只是因為我要處理出本的事,翻譯組的事,學校課業的事,還加上了一點心理層面的問題。
所以在我自己想清楚前,我都不會動筆。因為如果勉強硬寫,接下來的故事只會慘不忍睹,只會像當初的小月光一樣出現連載完之後還有「完整版」這種鳥事。我很喜歡「青鳥」,出不出本對我來說無所謂,既然作者最大,那我又何必要刻意去遷就讀者去思考文章走向?又或許之後我寫爛了,就不會有人要求我出本了也說不定。(當然,我是不會故意去做毀文這種蠢事的。)
我是個用文字築夢的人,寫我想寫的,然後得到讀者的掌聲,才是我身為創作者最快樂的事。
待在這圈子的我們跟嗑LSD的人們其實蠻像的。一開始大家都在嗑藥,經過一段時間,吃不下這麼多藥的就放棄了,回歸「正常」,吃得下這麼多藥的就死了,灰飛湮滅。剩下來的就是介於吃得下與吃不下之間的人們,在世間遊蕩掙扎。這樣想的話或許有點悲哀,但或許也很幸福。
從決定小月光要出本開始,我沒有一天睡好過。每天每天都帶著很沈重的心靈包袱睡覺,然而生活還是要顧,所以我還是正常的上課,正常的接O&J的翻譯工作。途中我好幾次都哭著想說我不要弄了,這樣到底有什麼意義,我都不要了可不可以。
但是當初既然是自己決定的,就應該勇敢擔下來,勇敢面對責任。於是我咬牙挺下來。
然後我一直在掙扎,要印多少套這件事。超乎預期的數量使我迷惘了,看著節節高昇或是停滯不前的數字都使我焦躁不安。根據印刷場的老闆分析,感覺上我現在的印量要完售不是大問題,癥結點在於我願不願意擔這麼大的壓力,將販售時間拉長。
那時我忽然想起某位畫自創本的大手,在初期每次販售會結束,都扛著裝滿自己的本的大箱子跟朋友兩個大笑著說「今天又是一本都沒賣出去,滿載而歸啊哈哈哈…」的心酸場景(請參考VIVA桑的自創本「同人誌的同人誌」,那真的是一本好書*XD)。當然現在講起來是很好笑,但是當時那種難過的心情,是任何言語文字都沒辦法形容的吧。
比起這樣的狀況,我顯然是好了很多。扣除已預購掉的部分,我堆起來的體積應該還不到「沙發」,頂多是「折凳」的狀況。SO,我決定賭他個一次。頂多就像小豹說「我第一次印也是300本,當時就想說賣他個兩年。(菸)」
小豹是強者。(囧) ←結論?
然後我真的想說,我不是大手,因為如果沒有大家的幫忙我什麼都不是,也什麼都做不好。所以請大家把我當成是個愛作夢的朋友,給我一點鼓勵,給我一點掌聲,但不要叫我大大或是大手。
我的筆名叫做繭,一個總是把自己困住有點工作狂傾向的孩子,如果你們喜歡我可以親暱地叫我阿繭,但是請記得基本的禮貌,不懂請看版規或是到留言版詢問,謝謝。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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