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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雄一自厚重的參考書籍中抬頭時,窗外的夜已漸深。
 
抬手揉了揉痠疼的脖子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他想自己真是老了,筋骨竟如此僵硬———雖然那是長時間維持低頭看書的結果,但這在前些天剛滿二十六歲,對某些瑣事又格外計較的中丸雄一來說,很難不去聯想到這樣令他忍不住摀臉的事實。
 
在尋常的人生裡,二十六歲差不多是已累積些社會歷練,開始變得穩重而幹練,便就此邁向人生壯年期的黃金時段。
 
但對於演藝工作者,尤其是以年輕為賣點的『偶像』來說,二十六歲已經算是有點危險的年紀,不但隨時可能走下坡,也隨時可能被青春貌美的後進們過肩摔而不幸陣亡在沙灘上的極限時刻。
 
總是有人來,因此有人去有人留,也有人就這樣〝噗喫〞地消失。
這是他們小時候以為的殘酷,到現在知道那正是『無常』。
 
所以在『偶像』的本分之外,曾拋棄過課本卻又再度捧起的雄一心裡明白,唯有更加充實自己的生命養分,才不會那麼輕易地自浪頭倒栽蔥地摔在沙灘上。
 
因為中丸雄一從來就是個務實的,自尊心高的,長男。
 
 
思緒到此,忽然從玄關傳來愉快的說話聲打斷了長男在用功中難得一瞬的走神。
 
細聽門外傳來的聲音,輕快甜美的女孩子不用講肯定是妹妹,但另一個有點輕浮又有點欠揍的男聲是怎麼回事?!
 
身為長男,為了捍衛妹妹而衝出房間的雄一卻很快被過度開明的母親擋在後頭,而從對方在看到自己時明顯的尷尬神情與妹妹極其無辜的視線推測,沒有意外大概又是一個『以為哥哥今天不回家所以帶好朋友來過夜』的故事。
 
於是已經成年有一段時間,人緣很好朋友很多,而且疼妹妹疼到骨子裡的中丸家長男雄一大哥,在十分鐘後拿著簡易行李被尚搞不清楚狀況的愛犬們目送出門,如今正獨自坐在車內搥方向盤暗自神傷。
 
因為中丸雄一從來就是個體貼的,沒什麼脾氣的,長男。
 
長嘆了不知幾口氣,趴在方向盤上他拿著手機嗶嗶嗶地按著,思索到底要去哪個朋友家叨擾一個晚上,卻被忽然尖叫的來電鈴給嚇得差點髮線倒退嚕。
 
 
『啊哈哈哈哈哈★』
 
接起來就是一連串笑到岔氣還破音的極嗨笑聲。
 
「喂?」
 
『接下來人家要脫上衣哈哈哈哈★』
 
「什麼?」
 
『喂喂??中丸?』
 
「是?聖嗎?」背景很吵,聽不太清楚對方的聲音「喂喂?」
 
「你他媽再不來接人你家的醉鬼就要裸奔啦!!!」
 
 
忘了說,中丸雄一不僅在家是個長男,在所屬的團體裡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長男。
 
 
 
 
龍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雄一的車子裡,身上還蓋了件薄外套保暖。
 
迷糊地甩甩腦袋,他抓起外套披著推門下車,落進視線的是一望無際的海與被夜色染深的沙灘。
雄一就獨自坐在沙灘上遠望,不知心裡想著什麼。
 
龍也於是安靜地走近坐在他身邊,頭也很自然地便擱在對方肩上。
 
「醒了?」沙啞地問,雄一也將頭偏靠著龍也「怎麼跑去喝酒?」
 
「因為你先回去了。」靠著覺得有點阻礙,龍也乾脆伸手挽著對方的胳臂取暖「這是哪?」
 
「我也不知道,下高速公路後隨便開,看見有沙灘就停下來了。」
 
嗯了一聲,龍也稍微抬頭蹭蹭他的臉「心情不好?」
 
回應他的只是長長的沉默,於是龍也騰出另一隻手拍拍被自己挽著的手背,像是無言的安撫也像是鼓勵。
 
雄一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將龍也不算平滑美麗的手收進自己的手心,輕輕握著,很暖。
 
 
良久,雄一終於打破沉默。
 
「我有時很怕。」
 
「嗯。」
 
「我有時很生氣。」
 
「嗯。」
 
「我有時很難過。」
 
「嗯。」
 
「我有時很……沒用。」
 
「嗯。」
 
「即使這樣……
 
「即使這樣,又如何?」
 
又是一陣沉默過去,打破的人換成龍也。
只見他起身跪坐在雄一面前,雙手撐著膝蓋前傾,子夜般的黑眸在滿月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我也很怕。」
 
「嗯。」
 
「我也對很多事情感到生氣。」
 
「嗯。」
 
「我也很常因為某些事情而情緒低落。」
 
「嗯。」
 
「而且,我也很沒用。」
 
……不、」「聽我說完。」
 
笑了一下,龍也指著自己「雖然皮膚比以前好很多了,不過現在卸了妝仔細看的話,還是會看到一點以前留下的小疙瘩吧?」
 
遲疑的點了點頭,因為他從沒注意到這些毫不起眼的小瑕疵。
 
「還有我的手,怎樣都不能稱上好看吧?」
 
雄一皺眉望著他覆蓋著厚繭傷痕累累的修長手指,忍不住嘆息地摀進手裡。
 
「即使這樣、」「即使這樣,我還是喜歡你。」
 
輕輕將他拉進懷裡,雄一終於笑了「謝謝。」
 
「嗯!」龍也笑嘻嘻地就著被抱著的姿勢,伸手從後面揉亂他的短髮。
 
 
 
 
天快亮的時候倆人牽手在沙灘上散步。
 
不是十指緊緊相扣難分難捨的那種握法,而是鬆鬆的掛著,一甩就會分開的,那樣的握法。
 
可是終究誰也沒有甩開誰,也沒有誰等誰,更沒有誰拉著誰走。
 
他們只是一起走著。
 
 
途中雄一忽然笑了起來「真沒想到,一晃眼就二十六了。」
 
「嗯。」龍也跟著笑了「不過看不太出來,你不用太難過啦。」
 
「十幾歲的時候總覺得二十幾歲就是大人了,想做的事比山還高,可是真正步入這個年紀之後,才覺得有很多事情現在才只是剛起步的階段吧。」
 
「唔,我倒相反。」踩著海浪,龍也嘟囔著「現階段的事情就夠我煩了,哪有時間想以後。」
 
「還有回憶這檔事啊,等我們真的坐在搖椅上走不動的時候再回味吧。」
 
「不想以後嗎?」
 
「也不是不想以後啦,只是我覺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才有之後的事嘛。」
 
……原來如此。」他嘆著,悄悄收緊了自己的手「幸好你在。」
 
「什麼呀。」淘氣地拉著他的手晃「你可是最可靠的長男喔!」
 
……我可以當作是讚美嗎?」
 
「這個嘛……」忽然龍也大力踩了一下水花,讓身旁的男人淋成落湯雞再大笑著跑掉。
 
 
於是一個剛滿二十六歲的男人,與一個將滿二十六歲的男人,在天剛亮的海邊又叫又笑地打起無關勝負的水仗。
 
 
 
 
當天下午工作時,兩人豪不意外地帶著深深的黑眼圈一起出現,不但忙壞了化妝師,也氣炸了經紀人,更成了當天其他四位伙伴茶餘飯後揶揄的對象。
 
「所以不是跟PAPA說過別讓たっちゃんこっちゃん一起去喝酒了嗎?」咬著哈密瓜麵包,一離開鏡頭就會幼兒化的龜梨君瀏海綁著沖天炮笑容滿面地說著。
 
又不是我約他的!還有不要叫老子こっちゃん!!!氣到丟帽子(也只能丟帽子)的傲驕田中こっちゃん抓狂似的低吼。
 
「不過昨天上田是喝多少啊,こっちゃん?」偏偏就愛惹他的淳之介閃著一口白牙發問。
 
「就說了不要叫老子こっちゃん!!!」田中騰空迴旋踢MAX!!
 
「基本上たっちゃん是很能喝的。」抬腳閃過倒地不起的團員,身為當事人酒友之一的赤西君扯扯嘴角。
 
「不過,只要超過三瓶啤酒就會讓他變得,很嗨。」最後那兩個字被以幾近低吟的聲音說出,成功讓三人同時打了冷顫。
 
「哈啾!!」吸吸鼻子,龜梨君開始玩起吃不完的哈密瓜麵包「可是有中丸PAPA在啊~」
 
聞言,眾人皆同意的點頭;包括在旁邊玩翻花繩的上田たっちゃん
 
原來看起來很弱氣的中丸雄一君(26歲),事實上是個越喝越清醒,千杯不醉的超強海量,而且酒品異常優良,因此很多朋友都喜歡找他去小酌一番。不過相較之下,小他一個月的上田龍也君(現25歲),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酒來瘋,也就是一沾酒就會變得異常開放的類型,而且發起酒瘋來比五歲的小惡魔都還難搞,因此每次只要上田喝到一定的量,就會被中丸開車送回家。
 
「意思是以後要找たっちゃん喝酒都要記得帶上中丸擋爆衝?」
 
「幹嘛把我哥兒們講得好像汽車保險桿一樣啊?!」雖然是事實。
 
「因為PAPA太可靠了啦,哈哈哈哈……
 
從頭到尾沒插上一句話的上田輕輕挑眉,抬眼瞟向正在遠處進行訪談的另一位當事人。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想請問中丸君,你覺得自己在KAT-TUN這個團體裡是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這個嘛……」雄一發現了龍也的視線,溫柔地揚起嘴角「就跟在家裡一樣,也是長男呢。」
 
「怎麼說呢?」
 
「因為不管在節目主持上,或是在活動的時候,我大多擔任總結或者維持進度的角色,另外在私底下,也差不多是照顧人的那一方,當然,以年紀上來說我也是最大的。」
 
「也就是說,中丸君將團員們都當成自己的弟弟囉?」
 
「不是不是……,只是因為團員們都有很棒的特色,所以容易激發出各種不同的火花,這含有兩種意義,我認為自己的工作就是讓這些火花維持一種……平衡吧,這樣。」
 
「唉呀,還真的是很為團員們著想的大哥呢。不會覺得累嗎?」
 
「說累的話當然也是有的,不過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
 
看著龍也的笑容,雄一也笑瞇了眼睛「即使如此,我還是最喜歡KAT-TUN。」
 
 
(完)
 
 
 
それにしても」:即使如此、儘管如此的意思。
多用在認同某件事卻的時刻,屬於說話者的判斷。
 
 
 
後書き
 
 
好久沒有發表文章了,心情其實有點緊張呢。
有點~~不知道會怎麼樣?的感覺。
 
這篇文章的關鍵字是「長男」,架構則是由好幾篇訪問與中丸本身的日記串起來的,當然在時間點上多少有點混亂……
 
不過…….嗯,我想情況是不會改變太多的吧。(糟糕)
 
這篇文章的可看點在「畫面感」吧?
想像兩個人坐在沙灘上看海,由肢體互動傳達一些意念,還有簡短句子中代表的意義。
 
因為不像漫畫或電影可以實際顯現,所以這個部分得要靠大家的想像力。
也就是說,這是沒有讀者就完成不了的文章唷。
 
感覺上中丸就像是船上掌舵的人,總是未雨綢繆的看著遠方,思考怎麼預防接下來會有的災難,但是因為太過謹慎,所以很容易一不小心就陷入想太多,自尋煩惱的泥淖裡。
 
上田的話,給我的反而是很務實的印象。
也有可能單純的人比較不會想那麼遠?(失禮)
 
不管是感情還是做事態度,永遠都以直球對決的上田在某方面來說,也是能夠替中丸解套的存在吧。而且是閃亮亮的存在?
 
至少,我是這麼想像著。(羞)
 
 
KAT-TUN
 
有體貼成熟的龜梨和也
有勇於追求的赤西仁
有破釜沈舟之舉的田中聖
有迷人違和感的田口淳之介
有單純熱情的上田龍也
有細心負責的中丸雄一
 
雖然有很多很多尚須努力的部分,雖然有很多很多尚須改進的地方,雖然有很多很多尚須突破的困境,雖然有很多很多虛虛實實的流言緋語在困擾著台上的他們和台下的我們。
 
それにしても、私はやはりKAT-TUNが一番好きです。
(即使如此,我還是最喜歡KAT-TUN。)
 
還有最最喜歡的中丸君再次祝你生日快樂!!! (>v<)/
 
 
那麼,也就是說長男的媳婦是上田たっちゃん的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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