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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二個月過去了,龜梨的學校生活也逐漸上了軌道。
其實高等部比起中等部輕鬆許多;因為進入高等部就等於少了大半晉升壓力,而能夠晉升到這一層的人數少,排課的時間也鬆,習課時幾乎都是一對一或一對二式的少人數教學,所以只要在學期初決定了教授人選後,通常就能平穩的在過完一個學年時取得教授的一個『許可』。
另外在風紀委員會的工作也終於適應了。
分別在早上五點和下午四點前於宿舍與校門中間站崗,主要抓些身穿奇裝異服的學生,和沒有帶識別證就亂闖的傢伙,其餘時間則是機動行事,隨時都可以舉發校內不法情事。(像是那天龜梨被圍爐…被圍堵的狀況就是)
一起擔任風紀委員的全是高等部的學生,也都是做事有條有理的認真人種。
只是龜梨再也沒有遇到過送他入坑……帶他進入風紀委員會的上田。
所有有關上田的事都是他後來才聽來的。
上田龍也,高等部鋼琴組學生,十三歲時被推薦入學時即以精湛的琴藝跳級高等部,並且是校史上第一位在入學第一年就取得十個『許可』的特例學生,卻不知何故直到七年後的今天都沒有選擇畢業。
他當上風紀委員長是在十六歲的時候,據校史記載那年的校園被他整治得雞飛狗跳,可說是差點鬧到學校必須出面安撫學生家長平息眾怒的狀況。後來還是被當時的學生會長,也是現任的學生會長不知用什麼方法給擺了平,但此後甭說是要看到上田了,就算你有心要找也幾乎找不到,唯有在每年學生會的重大會議和學校的重點活動上才有可能看見他的身影。
所以當那天久違了的風紀委員長揪著龜梨出現在學生會和風紀委員會時,滿室戴眼鏡的同學們全忙著撲到地上找眼鏡碎片,沒戴眼鏡的則通通衝到窗邊去確認太陽的方位對不對……也導致後來他們鎮靜下來,回神準備要找人簽公文的時候他又不知到跑哪裡去了。
不過上田之所以可以這麼任意地胡搞瞎搞也是有原因的;他的爺爺是前日本總理大臣,父親是現任日本財經大臣,身為日本前三大財閥獨生女的母親則掌握娘家財團理事長的位子,而姊姊擔任母親的助理秘書工作也已累積了不少政商關係。這後台之硬可想而知,許多擔任學校家長會成員的政商名流見了他都得退一步說話,諂媚的稱他一句『太子爺』,但他卻從不把這些事放在眼裡。
他只對自己喜歡的人事物專注,像是鋼琴,籃球和拳擊。
聽到這裡的時候,龜梨極沒形象的噴了一口茶。
幸好是正對著會議室的盆栽噴。
「等等……籃球?拳擊??」趕緊拿了手帕擦嘴掩飾自己的失態(雖然來不及就是來不及),但他還是趕緊捉著重點問「這不全都是傷手的運動麼?」
「所以說沒人能理解天才的腦袋在想什麼啊。」
嘆了口氣,眼窩上常年長著兩圈黑青的熊貓…副風紀委員長任命地抱了一整疊本來應該是委員長必須處理,但因為找不到人只好由他處理的公文山往另一間辦公室走。
看那背影是何等淒涼!!
※
送別苦命的上司,龜梨看差不多到了上課時間,便提著小提琴離開風紀委員會所在的教學大樓。
山上的黃昏來得很早,穿過被鵝黃色浸染過的迴廊,好天氣讓龜梨決定走外面的樓梯上去。
咚,咚,咚,咚……
清脆的聲音是鐵梯的特色。
咚咚咚咚…磅!…咚咚咚咚…磅!…
不知是誰正以驚人的氣勢下樓,甚至還發出了跳躍的鈍重聲,像是跑沒幾步便沒耐性走的往下跳到平台,眼看著就要以無比凶猛的氣勢與龜梨正面碰上。
因為角度的問題,龜梨抬頭的瞬間是正向著陽光的,雖然已是黃昏時分,但比地表要近的光線仍然使他本能的瞇起了眼睛。
光芒中忽然出現了飛翔的影子正向著他而來。
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足以讓措手不及的龜梨閃避。
然而擁有翅膀的人影在即將相撞之前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像是借力似的順勢落到他身後安穩降落平台。
「好~危~險~!」驚叫著大力拍著胸脯,那人怪叫的聲調聽起來蠻有趣的。
只可惜剛剛被猛嚇過正抱著小提琴靠在欄杆上喘氣的龜梨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歹勢啦!嚇到你了。」肇事者回過頭笑得一臉尷尬地向龜梨賠不是「通常一趕時間我就會選擇從這邊跑下來,想說這時間一般沒人,而且大家都討厭走這外面的鐵梯才……真的歹勢啦!」
鎮定下來之後,龜梨才有空觀察這個正在道歉的傢伙長什麼模樣。
那人的頭髮挑染成囂張的金黃色,一看就知道有用定型劑抓過的造型,濃眉大眼配上深刻的五官輪廓給人意志堅強的印象,脖子上手上腰上都戴滿了各式各樣叮叮啷啷的鍊條飾品,配上寬鬆的運動夾克、滑板褲與造型運動鞋的組合,一看就是時下流行的街頭風時尚。
基本上,他身上能稱做校服的部分大概只有運動夾克裡面的白襯衫,已經是不需要查證,直接登記名字就能送到風紀委員會處置的等級。於是龜梨清了清喉嚨,側身露出了別在右手的風紀臂章,想讓對方自認倒楣的報上名號。
「唉呀?風紀委員?」對方沒有一絲懊惱,反而笑了起來「原來你就是那個超級新星龜梨和也啊?」
超級新星??很好,又有新稱號了。
不想再爭辯什麼的龜梨連遠目的動作都懶得做。
「同學,名字?學籍?」公事公辦是最快的遏阻流言方式。
「啊,我叫田中聖,高等部爵士音樂組。」流暢地報了資料,但同時他也拉開外套露出別在胸口的證明「不過我想,你應該不需要特別記,因為懲處不會批下來的。」
陽光下,別在田中胸口的徽章在龜梨眼中折射出金銅的光芒,那是跟上田的一樣是盾牌形狀,上頭畫著一隻猛獅,代表了「學生會」的免死金牌。
「學生會的……副會長麼?」
龜梨記得風紀委員的同事有提過,在風紀委員會裡沒有到『長』等級的會員是無法拿到徽章的,而雖然『學生會』每一個成員都有,不過上頭的文字以校徽的『猛獅』取代,而且只有會長與副會長的徽章是盾型,其他都是六星形。
龜梨曾在學籍分發測試會時與學生會會長有打過照面,是位看起來溫文儒雅的青年,也因此推論在他面前這位造型前衛到跟周圍古堡建築超級違和的少年,應該就是傳說中與田口同台較勁過的學生會副會長。
「沒錯,就是我!」田中笑起來帶著一點孩子般的淘氣「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碰頭啊!真不好意思!」
「不…不會。」
「聽說你跟田口那小子同寢?」
龜梨茫然的點頭,不曉得話題為什麼轉這麼快。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那傢伙很難搞吧?」
「咦?」
「老是纏著別人問東問西的,簡直就跟三秒膠一樣嘛!」
「啊?」
「唉呀!都忘了我還得去樂團幫忙呢!先失陪啦!掰!」
「那個……」
當龜梨回神過來的時候,田中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
看來真的是位個性很爆裂的學長呢。
「難道我們學校都沒有正常人麼?」這大概是龜梨入學至今最難解的疑問。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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